第二章 行脚参访 | |
正文师父在北京弥勒院参学的时候,就发心要参访佛教四大名山。一九四四年他从北京弥勒院回到太原大关帝庙任主持不到一年就开始了行脚参访。他准备了简单的行李、托钵,捆扎了背篓,反复练习、调整好才正式上路。 第一个参访的名山是普陀山。普陀山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在浙江境内,距太原甚远,沿途必将经过许许多多的寺庙、丛林他都尽可能参礼、探访,也必驻脚、挂单。说到挂单,还有一个规矩,子孙庙不能住宿,因小而不收留你,还必须到十方丛林。挂单先住云水堂,你可随时离寺。如遇高僧、名师你想参禅问道多住些日,可向主持申请,批准后将单由云水堂移到禅堂或念佛堂,这时你就算寺中的一员了。可是你又不能随意离寺了,一年只有两个离寺的日子,一是正月十五,一是七月十五,任何人不得例外。话虽如此,正文师父在行脚参访初期住宿却并不顺利。许多丛林不愿收留,北方丛林还好一些,南方丛林不好挂单,遇到不能挂单天又黑下来只好露宿,所以如果没有愿力,没有毅力,没有定力,没有一颗虔诚的佛子之心,是吃不下这种苦的。正文师父从太原出发,一路晓行夜宿,栉风沐雨自不必说,遇到寺庙自然要参访礼佛,遇到大丛林住宿又不受欢迎。他就是这样参访到了普陀山的。普陀山在南宋时归于禅宗。临济宗的真歇禅师曾传法于此。这对正文师父来说,是意外的高兴。如不是行脚参访,怎会有此缘分?他在普陀山参访了慧济寺、法雨寺、普济寺。又去洛迦山拜了观音庵,才恋恋不舍地告别普陀。在返回的途中,还拜访了济公和尚在过的灵隐寺和法海和尚在过的金山寺。说到金山寺,笔者忽然想起正文师父在世时,曾给居士们讲过金山寺来历的故事:唐朝僧人法海在此建庙挖到了金子,便将其献给当朝的皇帝。皇帝又将金子赐给他,庙建成后,定名为金山寺。 正文师父从金山寺行脚到了上海。先去玉佛寺参拜缅甸迎来的释迦牟尼玉佛,再参访上海最大的龙华寺,最后来到普济寺。在普济寺意外遇到了好客又慈悲的本焕与法度两位僧人,他们又与正文师父特别投缘,于是便在此歇下脚来,并担任了监院职事。交谈中得知,由于南北经济的差异,北方来的大多是穷和尚,因此南方丛林不愿收留,以故挂单较难。交谈中又知:两位僧人还有一位法兄弟叫寿冶,曾在五台山茅蓬任过方丈,后来去了美国。两位僧人对正文师父的行踪特别关心。按本焕之意是先让正文师父南下广州,而法度认为还是西行为好,西行到重庆还能听能海法师讲经。为此两位僧人甚至争执起来后来本焕放弃了自己的意见。才决定了西行。 一年多后,正文师父卸下监院职事,告别两位慈悲好客的僧人,踏上了去往九华山的征途。由于他得到两位僧人的关照疏通,挂单变得格外顺利。再者第一站的行脚,已积累了不少经验。比如:白天行脚,夜晚打坐参禅,正好互为调济,但白天不能过于劳累,否则坐禅易昏。又如:行脚后用温水泡脚,不仅消除疲劳,而且来日行脚格外舒坦。因此上海到九华较为顺利。但行脚毕竟是吃苦的事情,那真是云山苍苍兮,餐风以饮露;四野茫茫兮,孤身而一僧。 到得九华山,先朝礼一千三百米高的天台顶上的天台寺,再朝四山环绕的化城寺,最后上了九华山的神光岭,朝礼地藏肉身宝殿。这是一座建在地藏基地上的塔形建筑,故又名地藏塔,俗称肉身塔。塔身十七米,塔顶饰盖,塔内八间佛龛,供金色地藏像。据载:新罗国王近宗金乔觉,来到九华山修行,九十九岁示寂(兜罗手软,金锁骨鸣,颜面如生,确是菩萨化身)遂建塔纪念,正文师父瞻仰了庄严的宝塔,入塔礼拜了金地藏像。这时他想起了九华山地藏菩萨的传说故事,更增加了他对这位“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菩萨的无限敬意。 正文师父从九华山下来,经安庆、武汉来到当阳玉泉寺。玉泉寺传说是智者大师得到关圣帝君显灵而成就的大丛林。寺成后,关帝之灵又皈依了大师,成为佛教护法神伽蓝菩萨。正文师父出家于关帝庙,对这位护法菩萨格外感到亲切,他一边参拜,一边想着伽蓝菩萨的公案故事。其实他一出家就得到这位菩萨的护持,行脚参访的路上更是如此。这位苦行僧每逢遇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结果往往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难道不是护法在暗中护持吗? 正文师父告别了玉泉寺,从湖北进入四川。经云阳到万县,又从万县到重庆便歇下脚来。在此拜访了能海法师,并听法师讲经。法师精通禅、密,辩才无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之后又去乐山拜了大佛,才来到峨嵋山普贤菩萨的道场。自古就有“峨嵋天下秀”的说法,正文师父虽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但也被这里的风光所吸引。他先访报国寺,后拜伏虎寺,最后来到万年寺。万年寺也称普贤寺,在此怀着崇敬的心情参拜了七米多高骑白象的普贤菩萨铜像。 从峨嵋山下来,入四川省会成都,在此歇下脚来,挂单于川西四大丛林之一的文殊院。还参访了大慈寺、明教寺和能海法师创建的近慈寺。最后才从成都行脚回到山西。 “历尽千辛为朝山,风风雨雨许多年,功行将满心身健,如今又上五台山”。这是笔者为赞颂正文师父行脚参访写得一首打油诗。五台山作为文殊菩萨的道场近在咫尺,正文师父却由远及近最后参访。他不愧是位胸有成竹的苦行僧,他之所以如此,是将五台山看作他人生的一大驿站,他要在此最后落脚。他上了五台山,参访了大大小小许多寺庙,得出了“四大名山,五台第一”的结论。最后他落脚于广济茅蓬碧山寺。 长期行脚,一但停下脚来还有些不适应。一九五二年的一天,他从五台山行脚到了榆次。从榆次返茅蓬时却多了两个旅伴,一名普寿居士,他为正文师父挑着行李;另一名是位缠过脚的小脚女居士。三人结伴走了五六天才到达茅蓬。这一特殊的行脚,似乎是让这两位俗家弟子领略一下行脚参访之艰辛,这难道不是一种很好的开示吗? 一九五四年,四月四日,为行脚参访告一段落,正文师父还拍了一张照片。只见他身背筐篓,脚履草鞋,风尘仆仆,一副云游僧的形象。他还在照片上自题一联句曰“现在行脚参访,如不是为悟自性;将来弘法利生,拿甚么利乐有情?”这一联句,无疑是他在这娑婆世界的概括和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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